子一样,也显得格外地卑微。
小小店面的空气好像凝住了一样。
“这里还是没变。”
谢南风没有任何带来诡异气氛的自觉,在医馆里信步地走了一圈。他最终走到了冢若幽身前,拿起诊桌上的东西一一打量。
冢若幽不作声,把身体缩得又少了一圈。
“你也没变。”
谢南风把冢若幽的毛笔放下,幽幽地叹息一声。
“一切都没有变,变的只是我,和我的家人。”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冢若幽第一次出声,说出的却是这三个字。
“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?”
谢南风失笑。
那单音节像极嘲笑,又像是冷笑。
“因为你的父亲医死了我的爹爹?”
冢若幽沉默。
她默认。
雪麒麟这才知道两人之间有着这一件隐秘的往事。她记得冢若幽的父亲也是大夫,所以谢南风的父亲──前洛阳知府其实是死于医疗事故?和她同样吃惊的,还有天璇宫的一行人。她们想必也是第一次听闻此事。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谢南风静静地说,那不像是平静,更像是在克制着什么而伪装出来的样子。他的拳头确实是握紧了。
有时候,尽管明白也无法接受。
在青年的内心深处,一定有某个声音在咆哮,咆哮着眼前的少女就是杀父仇人的女儿,和自己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。
雪麒麟不能完全理解那种心情,但多多少少也能体会。
而冢若幽方面,肯定也是为着自己父亲害死对方父亲一事而感到难以自处和愧疚,否则她也不会摆出如此卑微的表情了。
她的目光从不敢投放在谢南风手上,没有任何颜去面对他。
“……你过得还好吗?”
“好?”
谢南风笑了。
那是惨痛的笑容。
“好与不好,你应该很清楚才是!”
他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,吓得冢若幽缩起肩膀。不过,青年随即意识到不妥,竭尽全力克制住跃上脸孔的激动情感。
“对不起,我过得不是很好。”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冢若幽又再道歉,“真的很对不起。”
“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。”
谢南风眯起眼睛低语:
“我很明白这件事与你们无关,你是无辜的……我明白,都明白,所以你不要再介意,不要再放在身上。”
那更像是说给自己听,劝说自己的一句话。
“可是──”
冢若幽抬头,声音有点激动,但被谢南风用更大的声音给盖过。
“你不懂!”
仅仅是三个字就叫冢若幽呆住。
她嘴唇微张,看着眼前俊秀的青年怒瞪自己。
“别再低头,你一低头我就觉得你是真的错了,你懂吗?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。只要你能够放下这件事,能够不再我面对低头,对你和我来说,都是最好的救赎。如果连你都原谅不了自己,我又该如何原谅你呢?”
他越说越大声,蕴含的怒气也越来越多。
幸好,在怒气彻底爆发出来的前一刻,他终于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,获得一喘息之机以平静怒火。
彷佛不想再多说什么般,谢南风转身离开,不再理会谢南风。
外面的人还处在状况外,不过见谢南风已经踏出院子,他们也唯有追上。天璇宫三人在离开前望了一眼雪麒麟,而雪麒麟只是对她们摇了摇头。
待外来之人都离开了后,雪麒麟听见了低低的饮泣声。
她回头一看,只看见泪水源源不绝自冢若幽的脸颊流下,汇聚成泪珠掉在地上摔了个支离碎碎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蹲在地上的少女掩住脸痛哭,嘴里欲覆述着显得模糊不清的这三个字。
为什么这种事总喜欢落在自己头上呢?抱着黑猫来到前堂的冢若茗只是咬着嘴唇在强忍哭意,看来也是指望不上了,雪麒麟深深地长叹口气。
她走到任由液水滑下的少女面前蹲下身子。冢若幽像是毫无所觉。
“呃……你还好吗?”
作为安慰的开场白,雪麒麟自问这句话有点太过苍白而无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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